过了毒敌山, 行罢了春心萌动的季节,此时已经到了夏日, 正逢端午时节。

要说端午时节该做什么,那当然是吃粽子了,只不过一路行来,哪里容易找到粽子来吃, 别说粽子,住处都甚是难寻。

四人一马依大路向西正走,忽见路北下有一座庄院, 猪八戒挑担一路, 汗流浃背, 当下欣喜道:“这下可好了, 终于不用再睡在野地里了。”

唐三藏心里却装着西天取经大业, 犹豫道:“趁着天色未晚,咱们再行一程如何?”

陆聆儿扭头笑道:“唐长老,这话说的却不对,俗话说欲速则不达, 赶得太快未必是好事。”

纱悟静也道:“磨刀不误砍柴工, 今晚休息了,明日起早。”

见三人都这么说, 唐三藏也不再执拗,投在这庄院之中。

这家人姓杨, 老头儿都七十四岁了, 家财颇厚, 而且这里同中原习俗,也吃粽子,倒是让旅途之人心下颇喜。

“呵,这粽子挺好吃的嘛。”陆聆儿以前也并不大喜欢吃粽子,总觉得吃起来很麻烦,但是有很多东西,都是离得远了,慢慢就会怀念起来。

“俺倒没什么感觉,”猪八戒一口一个粽子,比吃旺仔小馒头难不到哪里去,不像陆聆儿吃一个都要好久,“老杨施主,再来些啊。”

那老杨头致歉道:“不瞒几位师父说,粽子还有些,只是小儿在外未归,那是给他留的。”

猪八戒吧嗒着嘴道:“你这老儿,小家子气,再吃几个又能怎地?”

“八戒,不可胡说,爱子之心,人皆有之,老杨施主收容我们,已是极大恩情,你怎能这般不知好歹,”唐三藏出声斥责完猪八戒,又对老杨头合掌施礼道,“老杨施主,不知令郎在何处高就?”

听得唐三藏问起,老杨头却不回答,深深叹了口气。

陆聆儿安慰道:“杨老爷子,凡事憋在心里,也挺不舒服的吧,这位唐长老是大唐高僧,让他开导开导你也好啊。”

三说五说,老杨也实在是耐不住,便即开口诉说。

原来这老杨头脾气温和,为人敦厚,可偏偏膝下只有一儿,溺爱惯了,不喜读书,专好打家截道,杀人放火,这几日不在家中,恐怕又在外抢劫犯案了。

“若是这厮今晚回来,几位师父务必从后门而去,恐怕这厮心生恶意。”

“区区盗贼,便是真有成百上千个,那也不足为惧。”纱悟静手中,降妖宝杖展露锋芒。

老杨苦笑道:“师父武艺超群,只是小老儿还要来留他送终。”

猪八戒忙打圆场道:“嗨,别这么悲观,说不定他今晚不回来呢。”

“那却也未必。”

陆聆儿轻轻一笑,原来她以耳听之,却已经感觉有人正在接近,在数里之外,大概半夜就能回来,心下已经做了计较。

当晚,果然有二三十人,聚集在门前,老杨开门让入,自己儿子带了这一伙强盗,都在那里嚷道:“饿了!饿了!”

庄丁厨子,都不得不起来造饭,却有一贼到后院解手,看到了那匹白马,转过来道:“小杨哥,你家那匹白马,可真漂亮呀!”

“白马?我家哪来的白马,定是来往客人,”小杨一拍大腿,喜道,“买卖来了!”

原来他见财起意,也不管客房中住着的是来往客商,还是行脚僧侣,就算只夺了这匹马,也有不少银子能得。

老杨头听到他们商议,心下不忍,便悄悄去了后院,叫醒唐三藏等人道:“老拙那逆子心怀歹心,要图谋你们性命,老拙实在不忍伤害,快早收拾行李,老拙送你往后门出去罢!”

“多谢老杨施主救命之恩!”唐三藏战战兢兢,叩首谢了老杨头却吩咐猪八戒收拾行装。

纱悟静却道:“有什么可怕,直接杀了不好?”

“老杨头待我们不错 怎么能让他这里沾血呢,到了前面再说。”陆聆儿这意思 倒是一点也不在意是否杀人,纱悟静点头应了。

老杨头已经去开了后门,放唐三藏等人离开,自己则依着旧路,悄悄的来到前院睡下,只道不知。

这一伙盗贼吃完饭,唐三藏等人已经去了得远了,可到嘴的肥肉怎能放过,二三十个盗贼擎刀拿枪,自后门出来,如飞似电般追赶取经之人。

看看便要追上,唐三藏心惊胆战道:“徒儿啊,这,这可如何是好?”

“师父先走,我来应付。”说罢,纱悟静一丢缰绳,在马屁股上一拍,白龙马溜了缰,向西直去,仿佛离弦之箭。

唐三藏还在马上喊道:“悟静,不要乱伤人命!”

猪八戒应道:“有俺老猪照看,没问题的!”

他们两个拦着那些盗贼,陆聆儿却笑道:“既然如此,我去看着老和尚,万一前面也有盗贼,岂不麻烦?”

“如此甚是,有劳圣仙了。”

“小事,你们可急着,别把老杨儿子也杀了,咱们毕竟是吃了杨家的饭呢。”陆聆儿微微一笑,驾着筋斗云,便往前来找唐三藏。

而往西去,不上数里,却有一座高山阻路,看地上马蹄印迹,估计唐三藏驾着马匹,撞入山中,这下可略有些棘手,陆聆儿一时间还真找不到个人影。

“这要是给弄丢了,那可丢人。”没奈何,陆聆儿下了云来,顺着地上的马蹄印迹,走走停停,四处寻找,只是没一会儿,前面一片草地马蹄印便也没了。

不过,好在陆聆儿耳力过人,六只耳朵一竖,在这深夜之中,听到了马匹嘶鸣之声。

这声音是敖玉没错了,陆聆儿循声过去,终于找见了它,白龙马在一棵大柳树下徘徊,却不远去,只是唐三藏已经不在它背上了。

但好在大柳树旁有一座小庙,估计唐三藏就躲在里面,陆聆儿上前一瞧,只见那门外石碑看来有点年头,字迹已经模糊不清。

“什么……莲……使?”陆聆儿挠了挠头,思索起来,莫非这是莲花使者的庙宇,只是她一向是跟地支神十二生肖一起的,单独立庙却不常见。

不过陆聆儿不在乎这个,推开那虚掩的庙门,进入小庙之内,轻声唤道:“唐长老?”

“聆……”唐三藏的声音悠悠传来,接着就是一声闷响,传来了光头撞在地上的声音。

陆聆儿情知不对,赶忙推门闯入,只见唐三藏倒在地上,身边却是一个身披黑袍之人,陆聆儿感觉得到,这人不是实体,乃是魂魄。

这魂魄身体动了动,带动着黑袍衣袂飘飘,似乎非常惊奇。

“何方鬼怪,敢伤圣僧!”陆聆儿动作极快,已然把随心铁杆兵掏了了出来,那黑棍仿佛黑电,几乎要碰到那黑袍人时,黑袍人才做出动作。

只是那黑衣人虽然堪堪躲过一棒,衣服却也已经被带破一道口子。

“圣僧,不好意思啦!”陆聆儿打出这一棍的同时,内心先道了个歉,顺便一脚把唐三藏踢飞到一旁,难免打起来误伤。

黑袍人看了看自己黑袍上的破洞,啧了一声,听得却是女子声线。

“女的?那也休走!”眼看这黑袍人一扭身,飞也似的就往小庙外面而去,飘浮过去的样子,果然不是实体,陆聆儿自然不能放过她,立马追了过去。

那黑袍人蹿出庙门,正遇上徘徊着的白龙马,一拳打在白龙马的脖颈上,将它打倒在地。

其实这也不算纯靠力量,乃是利用了打穴之理,要让陆聆儿分心照顾,自己这才容易逃脱。

陆聆儿出了庙门,正瞧见白龙马跌了过来,忙把随心铁杆兵一支,撑住它不会倒下,另一只手却将腕子一甩,抛出白玉金刚镯去。

那白玉金刚镯打着旋儿,正打在那黑袍人背心儿上,魂魄又不能喷血,却喷出一股三昧真火来。

“可恶,”黑袍人口中暗骂,却深深吸了口气,往后一喷,“哈!”

这股黄气甚大,直如遮天蔽日的雾气一般,陆聆儿看得眼熟,不敢触碰,随即往巽地吸了一口,喷出一股狂风,吹散了这股黄气,顺手扔出白玉金刚镯。

趁着这个机会,陆聆儿在敖玉脖颈上一打,顺手扔进那小庙中,让它自己慢慢疏通气血,自己则赶上前去,要拿那黑袍人。

陆聆儿探手过去,手指却碰到了一缕黄气,只感觉指头登时不像是自己的一般,魂魄几乎脱出身体。

这一下可是骇人,陆聆儿慌忙收回手指,再吹一口气去,彻底刮散这股黄气。

而白玉金刚镯在周围盘旋,算是打消了那黑袍人逃跑的念头,黑袍人转过头来,哼了一声,两道白光登时朝陆聆儿射来。

陆聆儿不慌不忙,随心铁杆兵在身前化作屏障,挡下这一招,一时间没人出手,陆聆儿收回随心铁杆兵,与那黑袍人直面相迎。

黑袍人飘在空中,戴着兜帽,看不清样貌,但陆聆儿半眯着眼睛,紧紧盯着眼前这黑袍人,半晌,终于喝出了一句。

“袁无忧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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